第五话 无归(九)-《一刹芳华三生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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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殿正中供奉着一尊丈余高的人身蛇尾的女娲神像,旋坐在一株石刻睡莲上,眉眼低垂、双手捧心意为怜悯世人,其表情庄重慈爱,跟中原的观音法相有几分相似重合之处。神像周围设有水渠,想来四角上毁损到难以辨认的石刻应是喷泉口无疑了,只不过如今也早已干涸,

    神像正对着一个圆形祭台,做得甚为宽广,想来除了供奉各种祭品香烛之用,还就是用来给多人跳傩所用,祭台下面有三块斑驳的石面,应是常年放置祭司和月巫女跪坐的蒲团经常磨损所至。

    据说拜月教每年所有的祭祀和神谕之事都由红衣大祭司和两名月巫女共同来完成。月巫女倒还好,一旦上了年纪或者有了意中人想结婚成家,就可以自行请辞然后恢复正常身份,再由有资格的更年轻的少女顶上。红衣大祭司在常人看来就有些悲惨了,虽然是整个拜月教除教主以外最神圣高贵的人,一旦被选中成为大祭司奉了天告受了教众参拜,那么就是月神在人间的代言人,更意味着从此要断绝凡俗的情爱,或者说是断绝与凡俗人的情爱,如果真的想要婚配繁衍后代,那么对象只能是身为神族后裔的教主。

    那么问题来了,女娲后裔从来都是女性,那么教主一定都是女性这点无疑,大祭司却是男女都可胜任,若同一期的教主和大祭司为异性还好说,在互相看对眼的情况下结为连理再好不过,倘若同为女性,教主是可以由着心意嫁人的,如果嫁的是苗人丈夫,那么婚后的生活也可以很自由很任性,甚至可以到如果遇到合心意的英俊少年或者强壮青年都可以充入闺房,丈夫不仅不会怨怼反而给予理解和支持,认为这是教主妻子在广施恩惠普泽教众,那些被她临幸过的男子也都会倍感荣幸,为着能为神教孕育出优良人才而竭尽全力。

    最苦的当然就是大祭司了,但是当不当这个祭司从来都由不得当事人,因为很可能在他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孩童时,就会突然有一群黑衣人闯入家中说他灵气逼人是大祭司的不二人选,然后强行带走,从此可能就是再也不离开月神宫孤独终老的结局。

    尊贵一生,孤独一生,这就是命运。

    当然这其中也出过另类,就是那个发明相思蛊的曦月大祭司,据说她是成功脱离了拜月教的,但是经受过怎样的非人折磨与虐待,就不得而知了,到头来还是痴心错付,不得善终。

    我突然很害怕很害怕,怕将来跟曦月一样的命运,好怕此番有来无回,更怕再也见不到朱邪瑜。

    本来我一向冷静处事,尤其在情况未明的时候,此刻我却不顾一切的大声呼唤朱邪瑜的名字,如果他来了,也在这大殿的话,那么是一定可以听到我,回应我的。

    喊了很久,边喊边找,没有人回应我,整个大殿就只回荡着我一个人的声音。怎么会没有回音呢?是他根本不在这里?还是他已经……?

    我彻底慌了,脚下也慌乱起来,心脏每跳动一下似乎都要耗尽全身的气力,不,我必须马上找到他,生要见人死要见……左边的偏殿已被被坍塌的石柱、天花板所阻,只留余隙根本无法过人,我趴下来往里看了看,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只能暂时收起朱邪瑜可能被塌陷在里面的想法,转而往右边的偏殿进去。

    这个偏殿只有主殿的十分之一大小,因在内里,哪怕外面天色光亮,此殿中却十分昏暗,我点亮火折子沿着墙线搜寻一圈,依稀辨出东面放置着一樽木架,上面摆满了各种装盛药品药材的瓶瓶罐罐,大概隔两尺的地方又放置着一樽更大的木架,上面则摆满了各种巫蛊有关的书籍,再往南面墙壁这里置了一张案几,上面笔墨纸砚一一俱全,待我再要转向时,猛然间瞥见案几的右后方处似乎站了一个人,此人身量不高,一身大红长袍,披散着头发,鬼气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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